第106章此間唯有南千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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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此間唯有南千羽
四大魔王來援, 登時震驚了所有人，萬萬沒想到魔尊一聲令下, 真的招來了四名渡劫期高手。
付青松等人皆是面色大變, 隨著四人到來，雙方形勢瞬間逆轉，四大魔王可都是有靈寶的存在。
南千羽也微微凝起眉梢，發現形勢越發朝著不可控的方向奔騰了, 四大魔王出現在這裏可不是什麽好事。
萬一魔尊發瘋, 在這裏大開殺戒怎麽辦？
就算不在意那些前來送死的修士, 她還在意淩雲宗呢。
她與爹娘大哥二哥花了無數心血才將淩雲宗建立到如今的規模, 可不想毀於一旦。
“這麽多年實力都沒有任何長進，跟這群修士一樣廢物, 回去自領責罰。”
魔尊卻是頗為不滿，目光挑剔地盯著四大魔王，出聲訓斥。
讓人震驚的是，四大魔王非但沒有反駁與怨恨，反而個個心悅誠服, 甘之如飴。
“是屬下沒用, 謝魔尊責罰。”
南千羽嘴角一抽, 這特麽不是一群魔族, 是一群瘋子吧。
魔尊變態，所以四大魔王也成了變態, 難怪人人畏懼。
“既然來了，就先殺幾個修士熱熱身吧。”
魔尊下令, 擡眼看向上官雲, 隨即又落到付青松的身上, 笑容詭異, 令人發寒。
“先拿這兩個老廢物開刀，他們礙著本尊的眼了。”
“屬下遵命！”
四大魔王高聲領命，當即同時起身，祭出了各自的靈寶。
付青松與上官雲神色變換，他們方才交戰多次，已經耗費了不少力量，若真被二打一，今日就算不死恐怕也得重傷。
“魔尊，你太自大了，竟敢召喚四大魔王深入我修仙界，還如此挑釁我等，真當我修仙界無人能對付你們？”
付青松頭疼不已，氣勢卻絲毫不輸。
若是換在四大宗門任何一家，他們都不會這樣為難，四大宗門的秘密可比尋常人想的要多得多。
可現在身處淩雲宗，根本發揮不出宗門隱藏實力，南千羽的態度還暧昧不清，這對他們來說相當不妙。
“付青松，知道你為什麽是廢物嗎？”魔尊指了指耳朵，嘲諷道：“因為你廢話太多，我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又朝四大魔王使了個眼色：“別讓我再聽見他的廢話。”
四大魔王齊齊一怔，魔尊這是生氣了，四人當即不再猶豫，渾身魔氣爆發，朝付青松與上官雲殺了過去。
“猖狂！”
付青松大怒，番天印光芒大盛，瞬間迎了上去。
“一起上。”
上官雲也呵斥一聲，魔尊若是以為真能得逞就太小看他們了。面對外敵，四大宗門向來同進退。
霎時間，霞鴻雁與梵思然也一同出手，四大宗主各自對上一名魔王，大戰瞬間爆發。
如此一來，南千羽、南千離與魔尊反而成了局外人。
南千羽有點懵，不知道事態怎麽就發展成了這樣。
“大哥，我們怎麽辦？”
一時間，她也不知道該幫誰，或者說，誰也不想幫。希望這群人打出狗腦子，打死一個算一個，反正都不是好人。
她在乎的向來只有南千尋，而不是魔尊，更不是魔族。
“我勸你們最好不要動。”魔尊忽然看過來，揚起唇角：“看在你們與我的轉世身有些血緣關系的份上，我今日不會動你們。”
“但你們如果非要與我為敵，我也只能不客氣了。”
他不說這話還好，一說反而點燃了南千羽的火氣。
南千羽當即怒道：“你算個什麽東西？要不是看在我二哥的份上，能容你在這裏猖狂？你把我二哥還回來，否則今天沒完。”
魔尊雙眼一瞇，眼中怒火跳躍，一瞬不瞬盯著南千羽。
南千羽卻是毫不示弱，下巴揚起，死死瞪了回去。
“看什麽看？你有先天靈寶了不起？我也有四件靈寶呢。你要是敢傷我，二哥一定會弄死你。”
“呵……”
魔尊怒極反笑，當真是被南千羽給氣樂了。
“你說那個沒用的家夥？哼，他連如此局面都不敢面對，特意將控制權送給了我，你還指望他跟我鬥？”
“他早就被養廢了，尤其是你，南千羽。”
他眸光加深，深邃如漆黑深淵，凝視著南千羽的雙眸。
“是你把他變成了一個有血有肉的普通人，是你束縛了他的天性，也束縛了他的成就。”
“他本就是魔，該傲視這浩瀚蒼穹，情感對他來說只是無用的廢物，甚至是一劑毒/藥。”
“若非如此，他或許早就覺醒上一世的記憶，回歸魔界。”
“哈……”這次輪到南千羽氣樂了，揚眉挑釁道：“你這樣說，我反而很自豪，也更愛二哥了。”
“二哥願意為了我們不再當魔，這就是他的選擇。倒是你，根本就不了解他，也不理解他。魔尊，你還沒弄明白嗎？”
“什麽？”魔尊眉頭一皺。
南千羽奚落道：“你果然不明白，二哥根本就不想再成為你，他討厭你。我想，也許我知道該如何讓二哥歸來了。”
她忽然收起所有靈寶，一步步朝著魔尊走了過去。
“千羽。”南千離驀地一怔，擡手就想阻攔，卻被南千羽躲了過去。
“南千羽，你要做什麽？”魔尊直覺不妙，好像有什麽地方脫離了掌控。“你以為你是我的對手？”
南千羽笑道：“我不是你的對手，也沒想當你的對手。你想殺我嗎？來吧，如果我的死能讓二哥歸來，我很樂意，就看你敢不敢下手了。”
她的笑容越發燦爛，似乎早已超脫生死，淡然而光明。
魔尊眉頭皺的更緊，他是起了殺心，可內心深處卻有一股力量在阻止，讓他難以抉擇。
三步，兩步，一步……
南千羽最終站到了魔尊的面前，她看著那張陌生的容顏，湊近了對方的耳朵。
“我知道你的弱點了，魔尊。”
那一刻，魔尊心神一怔，竟是忍不住想要後退，一股恐懼油然而生，那是他從未體會過的情緒。
當年他從屍山血海裏爬出來，為了掌控權力甚至不惜手刃恩師，後來更是斬殺敵人無數，最終一統魔界。
他從未害怕過，哪怕與仙尊同歸於盡，也絲毫不知道何為恐懼。
可是現在，他居然生出了這樣的情緒……不，這不是他的情緒，他居然被那個沒用的南千尋給影響了。
手被抓住，南千羽將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笑靨如花。
“只需要用力一擰，我就死了。來啊，殺了我，我很期待二哥幹掉你的那一日。”
“不過一些殘餘記憶，你不會真的把自己當成魔尊了吧？死了就是死了，哪怕擁有記憶又如何？”
“如今存在的，只有南千尋。”
那個有血有肉擁有喜怒哀樂的南千尋。
“瘋子，南千羽，我看你才是瘋子。”
魔尊震怒，眼看要掐住南千羽的脖子，卻是突然收手，一鞭襲向了最近的付青松。
“啊……”
付青松登時慘叫出聲，毫無防備之下被那一鞭抽得皮開肉綻，神魂重傷，口中鮮血噴湧而出，滿眼不可置信。
“你……”
他勃然大怒，萬萬沒想到魔尊居然會背後偷襲。
原本就消耗了不少力量，對上四大魔王之首的青龍更是讓他疲憊不堪，魔尊這一鞭差點要了他的命。
不僅付青松，南千羽也驚呆在原地，魔尊這是什麽操作？
不敢面對她，所以去偷襲付青松？總覺得哪裏有問題。
“哼。”魔尊壓根不屑回答，打神鞭再次出手，與青龍魔王前後夾擊，勢要置付青松於死地。
“啊……”付青松再次慘叫，目光第一次露出恐懼之色，竟是感覺到了死亡危機。
其餘三大宗主都被三位魔王糾纏住，根本沒有辦法前來救援，至於那些大乘期高手，都被之前那一戰所波及，幾乎個個帶傷。
如今能救他的，只剩下南千羽與南千離。
他的目光投向南千羽，只要南千羽能纏住魔尊，他就還有一線生機。
然而，南千羽只是滿眼冷漠，讓她救付青松？開什麽玩笑。
她南千羽有那麽大度嗎？付青松幾次三番想置她於死地，她若是出手相救，那不是道義，而是賤皮子。
讓人意外的是，南千離也無動於衷，絲毫沒有出手的打算。
“南千羽……”付青松急了，此時無比後悔之前的態度，若是之前不那麽強硬，南千羽或許會出手。
“果真是廢物東西，居然朝一個小女娃求救。付青松，沒想到你也有今日。”
青龍魔王大笑出聲，下手直沖要害，招招致命。
魔尊的打神鞭更是極大阻擾著付青松，讓他無法發揮出全部力量。
若非番天印強悍，付青松早已不知被殺了多少次。
“啊……”
又是一鞭擊中付青松，打神鞭直接穿透了心臟，付青松的慘叫聲戛然而止。
長鞭抽出，付青松的胸口竟是破開一個大洞，鮮血狂湧而出。
五臟六腑幾乎全部碎裂，付青松面色一片灰敗，直挺挺倒在了地上。
一個尺許長的元嬰瞬間竄出，想要奪取番天印逃離，一旁的青龍魔王早就等著他呢，當即一劍刺出，將元嬰也給破碎了。
不少人都驚呆了，四大宗主之一的付青松居然就這樣隕落了？那可是付青松，執掌青雲仙宗數百年的付青松啊。
二十多年前踏入渡劫後期，被譽為最接近天劫的人，如今卻死在了魔尊的手上？
不過一想到那是魔尊，還擁有先天靈寶打神鞭，與青龍魔王連手斬殺付青松好像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付青松屹立修仙界幾百年，帶給大家的印象太深刻了，突然隕落，實在是讓人難以接受。
南千羽也有些恍惚，付青松就這麽死了？
她也說不出是什麽感受，只是一陣唏噓，果然實力再強也逃不過一個死字啊。
聖人之下皆螻蟻，哪怕強如三霄仙子，當年不也被殺了？
“宗主！”
青雲仙宗的高手失聲痛哭，憤怒難抑，一個個竟是不顧安危沖了上來，勢要與魔尊同歸於盡。
他們哪裏是魔尊的對手？打神鞭一鞭襲出，無數人灰飛煙滅，就連大乘期高手也完全承受不住先天靈寶一擊。
南千羽眸光一動，忽然祭出金蛟剪，就見金蛟剪化作一條小龍，急速游走於魔尊身旁。
隨即嘴巴一張，瞬間將掉在地上的番天印吞入了腹中，等魔尊反應過來時已經來不及了。
小龍叼著番天印落到了南千羽的手上，南千羽得意地擡了擡下巴，一臉挑釁。
魔尊深深看了她一眼，眉心火焰紋路跳動，轉身殺向了一旁的上官雲。
付青松一死，其餘三大宗主登時升起巨大的危機感，三人沒料到付青松居然死的這麽快，更沒想到南千羽與南千離會一直袖手旁觀。
他們的實力還不如付青松，尤其是上官雲，是四人裏最弱的一個。
之前就被南千羽的招妖幡壓制許久，這會兒又被白虎魔王壓著打，青龍魔王與魔尊一加入，他只有死路一條。
“轟！”
說時遲，那時快。
就在魔尊一鞭襲出之時，一道銀色劍光倏然而至，以極強的氣勢擋住了這一擊。
兩大先天靈寶交戰，威力震徹天際，餘波彌漫，在原地留下了一個大坑。
南千離眸光清淺，氣息卻是極強，恍若寒霜罩頂，周圍空氣都被凍結住。
“差不多夠了。”南千離語氣冰寒，他已經不想知道眼前人是魔尊還是南千尋。
殺掉付青松可以視為報仇，所以他作壁上觀。
但想殺上官雲他卻不得不阻止，上官雲是他師父。
魔尊古怪一笑，奚落道：“你果然也變了，不再是那個心懷整個修仙界的清離仙尊，否則我斬殺付青松時就該阻止。”
南千離沒有回答，轉世一次，大家都變了，為什麽他不能變？
心懷天下也好，只顧及自己的親人朋友也罷，他都是在做自己，為何要考慮別人的看法？
就在這時，上官雲忽然被青龍魔王一劍斬斷了右臂，登時慘叫出聲，倒飛了出去。
南千離平靜的雙眸陡然怒火叢生，一劍斬向青龍魔王。
猝不及防之下，青龍魔王竟是被他斷掉了一條腿，當即摔倒在地，聲嘶力竭。
“滾！”
南千離無比惱火，極度壓制著心中怒火，雙手微微顫抖。
再拼下去，只會兩敗俱傷。付青松隕落，上官雲重傷，除非他也燃燒壽命，否則不可能是魔尊的對手。
這一戰，打到現在已經夠了。
魔尊揚了揚眉，輕笑一聲道：“有趣。也罷，兩個礙眼的老頭子一死一重傷，也差不多了。”
他忽然回頭看了南千羽一眼，冷漠的眼底深處流露出幾分覆雜之色，打神鞭一揚，一團金光倏然從遠處飛來，被他摟進了懷裏。
南千羽驀地張大雙眼，心神震動：“二哥……”
魔尊卻是收回了目光，身前赫然洞開一條通道，抱著冷禪的屍身轉眼間消失在原地。
四大魔王也迅速跟上，不消片刻便走得幹幹凈凈，只剩淩雲宗一片狼藉。
“二哥！”
南千羽失聲高呼，雙眼一片霧氣朦朧。
那是她二哥，一定是二哥，只有二哥才會這麽做。
可是直到最後一刻，二哥也沒有承認，更沒有與她道別，就這樣去了魔界。
二哥能帶走冷禪的屍身，說明他並非真的絕情，他只是失去了容身之所。在他恢覆記憶的那一刻，修仙界就沒了他的立足之地。
她恨，恨付青松，恨上官雲，恨一切將二哥變成這樣的人。
“千羽，這次你真的錯了。”
霞鴻雁滿臉血汙，發髻散亂，九把小劍也全部被斬斷，渾身微微顫抖。
“魔尊回歸，絕對是我修仙界最大的劫數，你不該放任魔尊殺掉付青松，不該讓魔族重傷上官雲。”
“付青松一死，北邊無人能擋，魔族一旦大舉入侵，你會害得無數人家破人亡，妻離子散，成為千古罪人。”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眼中盛滿失望之色，南千羽為了她的私心而置整個修仙界於危險中，她無法認同。
南千羽都氣樂了，好大一頂帽子啊，這些人為什麽總是喜歡站在道德制高點指責別人？
“所以說，整個修仙界的人是人，他們可以有情感，家庭和睦，就我南千羽不是人，就我們一家不配？”
“魔族若是入侵，我自會前去抵擋，但我為什麽一定要為整個修仙界考慮？我只是一個小人物，不是聖人，也沒想當聖人。”
“幹娘，這是我最後一次喊你幹娘，你口口聲聲指責我不管付青松，那我淩雲宗當年被妖族入侵時你又在何處？”
“別說你不知道鯤鵬妖王前來，別說你沒有感應到招妖幡之力，我獨自苦苦抵擋，我等了你一天一夜，可直到墜落九幽也沒有等到你！”
霞鴻雁面色微變，也堵得啞口無言，也許她真的身居高位太久，早已忘了民間疾苦，討厭一切超出掌控的人與事。
她張了張嘴，不等開口辯解，南千羽又嗤笑一聲。
“什麽都不用說了，從今往後，咱們橋歸橋路歸路，你我之間的情誼與恩怨一筆勾銷，誰也不欠誰。”
“各位，請回吧，這次毀壞我淩雲宗山頭的賬，我會一一記在心裏。誰要是敢不賠，別怪我不客氣。”
霞鴻雁再次變色，最後長長嘆息一聲，扔出了一個儲物袋。
隨即，一道金色通道開啟，帶著所剩無幾的丹霞仙宗弟子迅速消失在原地。
“這是我塵緣仙宗的賠償。”梵思然也扔出一個儲物袋，神色倒是還算平和：“千羽小友，他日魔族入侵之時，希望你不會後悔。”
言罷，也帶著自己的人離開了。
“我為什麽要後悔？”南千羽冷哼，明明是這群人自己放出了魔尊，還想賴到她頭上？
目光又落到上官雲的身上，上官雲這次被削掉右臂，傷勢極重，可以說戰力大打折扣。
經此一役，山海仙宗只怕會更加衰敗了。
南千離與秦毅一左一右扶著他，秦毅似乎想將右臂接上去，可那是被靈寶所傷，肌肉骨骼早已壞死，上官雲以後只能成為獨臂俠。
南千羽微微凝眉，忽然生出不好的預感。
“千離，你回來就好。”上官雲淒慘一笑，渾身血跡：“為師替你守了這麽多年，如今你歸來，為師又成了殘廢，山海仙宗今後就交還給你了。”
秦毅也一臉渴求：“師父，回來吧，大家都在等著你，山海仙宗需要你。魔尊已經回歸魔界，若是真大舉入侵修仙界，只有你能抵擋了。”
“這些年山海仙宗的情況你也看在眼裏，如今師祖重傷，你也不忍心看山海仙宗繼續衰敗下去吧？”
“師父，只有你能帶領山海仙宗重新崛起。”
南千離陷入猶豫，顯然處於天人交戰中。
南千羽卻是當時就炸了，驚怒交加，這個糟老頭子果然想跟她搶人。
“上官宗主，你這是什麽意思？南千離是我大哥，他是我淩雲宗的人，你憑什麽要他去山海仙宗？”
“仙尊早就隕落了，現在站在你面前的是南千離，不是清離仙尊，你看清楚一點。”
上官雲笑容越發慘淡，甚至蓄滿淚水：“千羽小友，老頭子我好不容易才找回徒弟，你當真忍心再讓我們師徒分開？”
“如今我變成這樣，千離若是不歸來，山海仙宗只怕是要散了。千離在淩雲宗呆了二十多年，讓他去山海仙宗幾年又如何？”
“千羽小友，你不覺得你太自私了嗎？你不可能不明白，千離繼續留在淩雲宗只會限制他的成長，只有接任山海仙宗這樣的大宗門，才能重回巔峰。”
南千羽氣不打一處來，這老頭子軟硬兼施，居然還說她自私？她怎麽就自私了？她自認從未虧待過大哥。
“大哥，你怎麽說？”南千羽眼圈一紅，淚水卻是倔強的沒有掉落下來：“二哥去了魔界，難道你也要離開我？”
南千離淺淺吸了一口氣，輕聲說道：“千羽，我想去山海仙宗。”
“為什麽？”
南千羽難以置信，驀地張大雙眼，她不明白，大哥居然選擇去山海仙宗？居然就這樣拋下了她和淩雲宗？
“以後你自然會知道。”南千離的聲音更輕了，他想去摸南千羽的腦袋，卻是被躲開了。
“你再說一遍，你是不是要去山海仙宗？”
南千羽打開他的手，憤怒到了極致。
二哥去魔界去迫不得已，大哥為什麽要去山海仙宗？
“是。”南千離收回手，神色忽然堅定起來，這就是他的選擇。
“呵……”南千羽終於再也忍不住，淚水如斷線的珠子般滾落下來。
“啪！”
她擡手一巴掌重重甩在南千離的臉上，尖聲叫道：“滾！都滾吧！”
“山海仙宗需要你，我南千羽不需要你，淩雲宗也不需要你，你現在就給我滾出去！”
南千離半邊臉頰登時又紅又腫，似乎想說點什麽，最後都化為一句嘆息。
“千羽，你和爹娘要保重，我走了。”
南千羽冷笑：“我自會照顧好爹娘，用不著你操心。”
上官雲與秦毅面色不善，只不過不好多說什麽。
就見一條金色通道洞開，秦毅攙扶著上官雲率先踏入其中，直到通道快要關閉，南千離才緩緩步入，消失在原地。
其餘宗門的人也逃的逃散的散，很快淩雲宗就只剩南千羽一人，站在廢墟之中。
舉目四望，滿目瘡痍。
她的目光有些茫然，她不明白為什麽就變成了這樣。
是她錯了嗎？
“哐當。”
靈寶掉落一地，她卻沒有心思理會，第一次感受到無邊的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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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大魔王來援, 登時震驚了所有人，萬萬沒想到魔尊一聲令下, 真的招來了四名渡劫期高手。
付青松等人皆是面色大變, 隨著四人到來，雙方形勢瞬間逆轉，四大魔王可都是有靈寶的存在。
南千羽也微微凝起眉梢，發現形勢越發朝著不可控的方向奔騰了, 四大魔王出現在這裏可不是什麽好事。
萬一魔尊發瘋, 在這裏大開殺戒怎麽辦？
就算不在意那些前來送死的修士, 她還在意淩雲宗呢。
她與爹娘大哥二哥花了無數心血才將淩雲宗建立到如今的規模, 可不想毀於一旦。
“這麽多年實力都沒有任何長進，跟這群修士一樣廢物, 回去自領責罰。”
魔尊卻是頗為不滿，目光挑剔地盯著四大魔王，出聲訓斥。
讓人震驚的是，四大魔王非但沒有反駁與怨恨，反而個個心悅誠服, 甘之如飴。
“是屬下沒用, 謝魔尊責罰。”
南千羽嘴角一抽, 這特麽不是一群魔族, 是一群瘋子吧。
魔尊變態，所以四大魔王也成了變態, 難怪人人畏懼。
“既然來了，就先殺幾個修士熱熱身吧。”
魔尊下令, 擡眼看向上官雲, 隨即又落到付青松的身上, 笑容詭異, 令人發寒。
“先拿這兩個老廢物開刀，他們礙著本尊的眼了。”
“屬下遵命！”
四大魔王高聲領命，當即同時起身，祭出了各自的靈寶。
付青松與上官雲神色變換，他們方才交戰多次，已經耗費了不少力量，若真被二打一，今日就算不死恐怕也得重傷。
“魔尊，你太自大了，竟敢召喚四大魔王深入我修仙界，還如此挑釁我等，真當我修仙界無人能對付你們？”
付青松頭疼不已，氣勢卻絲毫不輸。
若是換在四大宗門任何一家，他們都不會這樣為難，四大宗門的秘密可比尋常人想的要多得多。
可現在身處淩雲宗，根本發揮不出宗門隱藏實力，南千羽的態度還暧昧不清，這對他們來說相當不妙。
“付青松，知道你為什麽是廢物嗎？”魔尊指了指耳朵，嘲諷道：“因為你廢話太多，我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又朝四大魔王使了個眼色：“別讓我再聽見他的廢話。”
四大魔王齊齊一怔，魔尊這是生氣了，四人當即不再猶豫，渾身魔氣爆發，朝付青松與上官雲殺了過去。
“猖狂！”
付青松大怒，番天印光芒大盛，瞬間迎了上去。
“一起上。”
上官雲也呵斥一聲，魔尊若是以為真能得逞就太小看他們了。面對外敵，四大宗門向來同進退。
霎時間，霞鴻雁與梵思然也一同出手，四大宗主各自對上一名魔王，大戰瞬間爆發。
如此一來，南千羽、南千離與魔尊反而成了局外人。
南千羽有點懵，不知道事態怎麽就發展成了這樣。
“大哥，我們怎麽辦？”
一時間，她也不知道該幫誰，或者說，誰也不想幫。希望這群人打出狗腦子，打死一個算一個，反正都不是好人。
她在乎的向來只有南千尋，而不是魔尊，更不是魔族。
“我勸你們最好不要動。”魔尊忽然看過來，揚起唇角：“看在你們與我的轉世身有些血緣關系的份上，我今日不會動你們。”
“但你們如果非要與我為敵，我也只能不客氣了。”
他不說這話還好，一說反而點燃了南千羽的火氣。
南千羽當即怒道：“你算個什麽東西？要不是看在我二哥的份上，能容你在這裏猖狂？你把我二哥還回來，否則今天沒完。”
魔尊雙眼一瞇，眼中怒火跳躍，一瞬不瞬盯著南千羽。
南千羽卻是毫不示弱，下巴揚起，死死瞪了回去。
“看什麽看？你有先天靈寶了不起？我也有四件靈寶呢。你要是敢傷我，二哥一定會弄死你。”
“呵……”
魔尊怒極反笑，當真是被南千羽給氣樂了。
“你說那個沒用的家夥？哼，他連如此局面都不敢面對，特意將控制權送給了我，你還指望他跟我鬥？”
“他早就被養廢了，尤其是你，南千羽。”
他眸光加深，深邃如漆黑深淵，凝視著南千羽的雙眸。
“是你把他變成了一個有血有肉的普通人，是你束縛了他的天性，也束縛了他的成就。”
“他本就是魔，該傲視這浩瀚蒼穹，情感對他來說只是無用的廢物，甚至是一劑毒/藥。”
“若非如此，他或許早就覺醒上一世的記憶，回歸魔界。”
“哈……”這次輪到南千羽氣樂了，揚眉挑釁道：“你這樣說，我反而很自豪，也更愛二哥了。”
“二哥願意為了我們不再當魔，這就是他的選擇。倒是你，根本就不了解他，也不理解他。魔尊，你還沒弄明白嗎？”
“什麽？”魔尊眉頭一皺。
南千羽奚落道：“你果然不明白，二哥根本就不想再成為你，他討厭你。我想，也許我知道該如何讓二哥歸來了。”
她忽然收起所有靈寶，一步步朝著魔尊走了過去。
“千羽。”南千離驀地一怔，擡手就想阻攔，卻被南千羽躲了過去。
“南千羽，你要做什麽？”魔尊直覺不妙，好像有什麽地方脫離了掌控。“你以為你是我的對手？”
南千羽笑道：“我不是你的對手，也沒想當你的對手。你想殺我嗎？來吧，如果我的死能讓二哥歸來，我很樂意，就看你敢不敢下手了。”
她的笑容越發燦爛，似乎早已超脫生死，淡然而光明。
魔尊眉頭皺的更緊，他是起了殺心，可內心深處卻有一股力量在阻止，讓他難以抉擇。
三步，兩步，一步……
南千羽最終站到了魔尊的面前，她看著那張陌生的容顏，湊近了對方的耳朵。
“我知道你的弱點了，魔尊。”
那一刻，魔尊心神一怔，竟是忍不住想要後退，一股恐懼油然而生，那是他從未體會過的情緒。
當年他從屍山血海裏爬出來，為了掌控權力甚至不惜手刃恩師，後來更是斬殺敵人無數，最終一統魔界。
他從未害怕過，哪怕與仙尊同歸於盡，也絲毫不知道何為恐懼。
可是現在，他居然生出了這樣的情緒……不，這不是他的情緒，他居然被那個沒用的南千尋給影響了。
手被抓住，南千羽將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笑靨如花。
“只需要用力一擰，我就死了。來啊，殺了我，我很期待二哥幹掉你的那一日。”
“不過一些殘餘記憶，你不會真的把自己當成魔尊了吧？死了就是死了，哪怕擁有記憶又如何？”
“如今存在的，只有南千尋。”
那個有血有肉擁有喜怒哀樂的南千尋。
“瘋子，南千羽，我看你才是瘋子。”
魔尊震怒，眼看要掐住南千羽的脖子，卻是突然收手，一鞭襲向了最近的付青松。
“啊……”
付青松登時慘叫出聲，毫無防備之下被那一鞭抽得皮開肉綻，神魂重傷，口中鮮血噴湧而出，滿眼不可置信。
“你……”
他勃然大怒，萬萬沒想到魔尊居然會背後偷襲。
原本就消耗了不少力量，對上四大魔王之首的青龍更是讓他疲憊不堪，魔尊這一鞭差點要了他的命。
不僅付青松，南千羽也驚呆在原地，魔尊這是什麽操作？
不敢面對她，所以去偷襲付青松？總覺得哪裏有問題。
“哼。”魔尊壓根不屑回答，打神鞭再次出手，與青龍魔王前後夾擊，勢要置付青松於死地。
“啊……”付青松再次慘叫，目光第一次露出恐懼之色，竟是感覺到了死亡危機。
其餘三大宗主都被三位魔王糾纏住，根本沒有辦法前來救援，至於那些大乘期高手，都被之前那一戰所波及，幾乎個個帶傷。
如今能救他的，只剩下南千羽與南千離。
他的目光投向南千羽，只要南千羽能纏住魔尊，他就還有一線生機。
然而，南千羽只是滿眼冷漠，讓她救付青松？開什麽玩笑。
她南千羽有那麽大度嗎？付青松幾次三番想置她於死地，她若是出手相救，那不是道義，而是賤皮子。
讓人意外的是，南千離也無動於衷，絲毫沒有出手的打算。
“南千羽……”付青松急了，此時無比後悔之前的態度，若是之前不那麽強硬，南千羽或許會出手。
“果真是廢物東西，居然朝一個小女娃求救。付青松，沒想到你也有今日。”
青龍魔王大笑出聲，下手直沖要害，招招致命。
魔尊的打神鞭更是極大阻擾著付青松，讓他無法發揮出全部力量。
若非番天印強悍，付青松早已不知被殺了多少次。
“啊……”
又是一鞭擊中付青松，打神鞭直接穿透了心臟，付青松的慘叫聲戛然而止。
長鞭抽出，付青松的胸口竟是破開一個大洞，鮮血狂湧而出。
五臟六腑幾乎全部碎裂，付青松面色一片灰敗，直挺挺倒在了地上。
一個尺許長的元嬰瞬間竄出，想要奪取番天印逃離，一旁的青龍魔王早就等著他呢，當即一劍刺出，將元嬰也給破碎了。
不少人都驚呆了，四大宗主之一的付青松居然就這樣隕落了？那可是付青松，執掌青雲仙宗數百年的付青松啊。
二十多年前踏入渡劫後期，被譽為最接近天劫的人，如今卻死在了魔尊的手上？
不過一想到那是魔尊，還擁有先天靈寶打神鞭，與青龍魔王連手斬殺付青松好像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付青松屹立修仙界幾百年，帶給大家的印象太深刻了，突然隕落，實在是讓人難以接受。
南千羽也有些恍惚，付青松就這麽死了？
她也說不出是什麽感受，只是一陣唏噓，果然實力再強也逃不過一個死字啊。
聖人之下皆螻蟻，哪怕強如三霄仙子，當年不也被殺了？
“宗主！”
青雲仙宗的高手失聲痛哭，憤怒難抑，一個個竟是不顧安危沖了上來，勢要與魔尊同歸於盡。
他們哪裏是魔尊的對手？打神鞭一鞭襲出，無數人灰飛煙滅，就連大乘期高手也完全承受不住先天靈寶一擊。
南千羽眸光一動，忽然祭出金蛟剪，就見金蛟剪化作一條小龍，急速游走於魔尊身旁。
隨即嘴巴一張，瞬間將掉在地上的番天印吞入了腹中，等魔尊反應過來時已經來不及了。
小龍叼著番天印落到了南千羽的手上，南千羽得意地擡了擡下巴，一臉挑釁。
魔尊深深看了她一眼，眉心火焰紋路跳動，轉身殺向了一旁的上官雲。
付青松一死，其餘三大宗主登時升起巨大的危機感，三人沒料到付青松居然死的這麽快，更沒想到南千羽與南千離會一直袖手旁觀。
他們的實力還不如付青松，尤其是上官雲，是四人裏最弱的一個。
之前就被南千羽的招妖幡壓制許久，這會兒又被白虎魔王壓著打，青龍魔王與魔尊一加入，他只有死路一條。
“轟！”
說時遲，那時快。
就在魔尊一鞭襲出之時，一道銀色劍光倏然而至，以極強的氣勢擋住了這一擊。
兩大先天靈寶交戰，威力震徹天際，餘波彌漫，在原地留下了一個大坑。
南千離眸光清淺，氣息卻是極強，恍若寒霜罩頂，周圍空氣都被凍結住。
“差不多夠了。”南千離語氣冰寒，他已經不想知道眼前人是魔尊還是南千尋。
殺掉付青松可以視為報仇，所以他作壁上觀。
但想殺上官雲他卻不得不阻止，上官雲是他師父。
魔尊古怪一笑，奚落道：“你果然也變了，不再是那個心懷整個修仙界的清離仙尊，否則我斬殺付青松時就該阻止。”
南千離沒有回答，轉世一次，大家都變了，為什麽他不能變？
心懷天下也好，只顧及自己的親人朋友也罷，他都是在做自己，為何要考慮別人的看法？
就在這時，上官雲忽然被青龍魔王一劍斬斷了右臂，登時慘叫出聲，倒飛了出去。
南千離平靜的雙眸陡然怒火叢生，一劍斬向青龍魔王。
猝不及防之下，青龍魔王竟是被他斷掉了一條腿，當即摔倒在地，聲嘶力竭。
“滾！”
南千離無比惱火，極度壓制著心中怒火，雙手微微顫抖。
再拼下去，只會兩敗俱傷。付青松隕落，上官雲重傷，除非他也燃燒壽命，否則不可能是魔尊的對手。
這一戰，打到現在已經夠了。
魔尊揚了揚眉，輕笑一聲道：“有趣。也罷，兩個礙眼的老頭子一死一重傷，也差不多了。”
他忽然回頭看了南千羽一眼，冷漠的眼底深處流露出幾分覆雜之色，打神鞭一揚，一團金光倏然從遠處飛來，被他摟進了懷裏。
南千羽驀地張大雙眼，心神震動：“二哥……”
魔尊卻是收回了目光，身前赫然洞開一條通道，抱著冷禪的屍身轉眼間消失在原地。
四大魔王也迅速跟上，不消片刻便走得幹幹凈凈，只剩淩雲宗一片狼藉。
“二哥！”
南千羽失聲高呼，雙眼一片霧氣朦朧。
那是她二哥，一定是二哥，只有二哥才會這麽做。
可是直到最後一刻，二哥也沒有承認，更沒有與她道別，就這樣去了魔界。
二哥能帶走冷禪的屍身，說明他並非真的絕情，他只是失去了容身之所。在他恢覆記憶的那一刻，修仙界就沒了他的立足之地。
她恨，恨付青松，恨上官雲，恨一切將二哥變成這樣的人。
“千羽，這次你真的錯了。”
霞鴻雁滿臉血汙，發髻散亂，九把小劍也全部被斬斷，渾身微微顫抖。
“魔尊回歸，絕對是我修仙界最大的劫數，你不該放任魔尊殺掉付青松，不該讓魔族重傷上官雲。”
“付青松一死，北邊無人能擋，魔族一旦大舉入侵，你會害得無數人家破人亡，妻離子散，成為千古罪人。”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眼中盛滿失望之色，南千羽為了她的私心而置整個修仙界於危險中，她無法認同。
南千羽都氣樂了，好大一頂帽子啊，這些人為什麽總是喜歡站在道德制高點指責別人？
“所以說，整個修仙界的人是人，他們可以有情感，家庭和睦，就我南千羽不是人，就我們一家不配？”
“魔族若是入侵，我自會前去抵擋，但我為什麽一定要為整個修仙界考慮？我只是一個小人物，不是聖人，也沒想當聖人。”
“幹娘，這是我最後一次喊你幹娘，你口口聲聲指責我不管付青松，那我淩雲宗當年被妖族入侵時你又在何處？”
“別說你不知道鯤鵬妖王前來，別說你沒有感應到招妖幡之力，我獨自苦苦抵擋，我等了你一天一夜，可直到墜落九幽也沒有等到你！”
霞鴻雁面色微變，也堵得啞口無言，也許她真的身居高位太久，早已忘了民間疾苦，討厭一切超出掌控的人與事。
她張了張嘴，不等開口辯解，南千羽又嗤笑一聲。
“什麽都不用說了，從今往後，咱們橋歸橋路歸路，你我之間的情誼與恩怨一筆勾銷，誰也不欠誰。”
“各位，請回吧，這次毀壞我淩雲宗山頭的賬，我會一一記在心裏。誰要是敢不賠，別怪我不客氣。”
霞鴻雁再次變色，最後長長嘆息一聲，扔出了一個儲物袋。
隨即，一道金色通道開啟，帶著所剩無幾的丹霞仙宗弟子迅速消失在原地。
“這是我塵緣仙宗的賠償。”梵思然也扔出一個儲物袋，神色倒是還算平和：“千羽小友，他日魔族入侵之時，希望你不會後悔。”
言罷，也帶著自己的人離開了。
“我為什麽要後悔？”南千羽冷哼，明明是這群人自己放出了魔尊，還想賴到她頭上？
目光又落到上官雲的身上，上官雲這次被削掉右臂，傷勢極重，可以說戰力大打折扣。
經此一役，山海仙宗只怕會更加衰敗了。
南千離與秦毅一左一右扶著他，秦毅似乎想將右臂接上去，可那是被靈寶所傷，肌肉骨骼早已壞死，上官雲以後只能成為獨臂俠。
南千羽微微凝眉，忽然生出不好的預感。
“千離，你回來就好。”上官雲淒慘一笑，渾身血跡：“為師替你守了這麽多年，如今你歸來，為師又成了殘廢，山海仙宗今後就交還給你了。”
秦毅也一臉渴求：“師父，回來吧，大家都在等著你，山海仙宗需要你。魔尊已經回歸魔界，若是真大舉入侵修仙界，只有你能抵擋了。”
“這些年山海仙宗的情況你也看在眼裏，如今師祖重傷，你也不忍心看山海仙宗繼續衰敗下去吧？”
“師父，只有你能帶領山海仙宗重新崛起。”
南千離陷入猶豫，顯然處於天人交戰中。
南千羽卻是當時就炸了，驚怒交加，這個糟老頭子果然想跟她搶人。
“上官宗主，你這是什麽意思？南千離是我大哥，他是我淩雲宗的人，你憑什麽要他去山海仙宗？”
“仙尊早就隕落了，現在站在你面前的是南千離，不是清離仙尊，你看清楚一點。”
上官雲笑容越發慘淡，甚至蓄滿淚水：“千羽小友，老頭子我好不容易才找回徒弟，你當真忍心再讓我們師徒分開？”
“如今我變成這樣，千離若是不歸來，山海仙宗只怕是要散了。千離在淩雲宗呆了二十多年，讓他去山海仙宗幾年又如何？”
“千羽小友，你不覺得你太自私了嗎？你不可能不明白，千離繼續留在淩雲宗只會限制他的成長，只有接任山海仙宗這樣的大宗門，才能重回巔峰。”
南千羽氣不打一處來，這老頭子軟硬兼施，居然還說她自私？她怎麽就自私了？她自認從未虧待過大哥。
“大哥，你怎麽說？”南千羽眼圈一紅，淚水卻是倔強的沒有掉落下來：“二哥去了魔界，難道你也要離開我？”
南千離淺淺吸了一口氣，輕聲說道：“千羽，我想去山海仙宗。”
“為什麽？”
南千羽難以置信，驀地張大雙眼，她不明白，大哥居然選擇去山海仙宗？居然就這樣拋下了她和淩雲宗？
“以後你自然會知道。”南千離的聲音更輕了，他想去摸南千羽的腦袋，卻是被躲開了。
“你再說一遍，你是不是要去山海仙宗？”
南千羽打開他的手，憤怒到了極致。
二哥去魔界去迫不得已，大哥為什麽要去山海仙宗？
“是。”南千離收回手，神色忽然堅定起來，這就是他的選擇。
“呵……”南千羽終於再也忍不住，淚水如斷線的珠子般滾落下來。
“啪！”
她擡手一巴掌重重甩在南千離的臉上，尖聲叫道：“滾！都滾吧！”
“山海仙宗需要你，我南千羽不需要你，淩雲宗也不需要你，你現在就給我滾出去！”
南千離半邊臉頰登時又紅又腫，似乎想說點什麽，最後都化為一句嘆息。
“千羽，你和爹娘要保重，我走了。”
南千羽冷笑：“我自會照顧好爹娘，用不著你操心。”
上官雲與秦毅面色不善，只不過不好多說什麽。
就見一條金色通道洞開，秦毅攙扶著上官雲率先踏入其中，直到通道快要關閉，南千離才緩緩步入，消失在原地。
其餘宗門的人也逃的逃散的散，很快淩雲宗就只剩南千羽一人，站在廢墟之中。
舉目四望，滿目瘡痍。
她的目光有些茫然，她不明白為什麽就變成了這樣。
是她錯了嗎？
“哐當。”
靈寶掉落一地，她卻沒有心思理會，第一次感受到無邊的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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